第(3/3)页 然而这时候的修昭是耳朵自个儿敲鼓的少将军,是以他脱口而出一句日后令他后悔多年的话。 “他与你一般好看。” 正端着茶点准备进来服侍的随辛恰恰好就听到了这一句话,差点儿就一个趔趄栽下去。 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想将这一盅热茶全泼在那登徒子脸上去。 不知那忠勇大将军一生刚正不阿,怎教出来这么个轻浮性子的儿子。 好在此刻慕长安已回过了神,虽自来心思沉静,却到底还是个半大年纪的姑娘,自也难掩尴尬。 “放下吧,夜了,姑姑早些歇息”。 一瞬间,随辛感觉自个儿嘴里都在冒苦水儿,是了,夜了,那您怎么还能留一个大男人跟自个儿同处一室呢。 然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得恭谨应是,“喏,那婢子让思华今夜守着”。 言罢便退了出去,就怕退得迟了她家郡主再来一句“不用侍候了”。 慕长安两指轻揉眉间,随姑姑方才的神态那样明显,她自是瞧见了。 可修昭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必说的是真心话,绝非孟浪之言。 是以只得抓紧时间说正事,遂继续道,“此去短时间内不会再归回南,你延后两日出发,军营里的事儿打点好了,再行归京”。 修昭此时也回了神,正满心不自在,听闻谈及正事,倒是有个少将军的样子了。 “你放心,回南军营本就归九章亲王府管辖,我要再替你握不住这回南军权,老爷子怕是看皇城根下的小乞丐都觉着比我能成事儿”。 豪情壮语抒怀后,终是忍不住了。 “容世子虽然自幼出入军营,瞧着也不大喜欢心思多的人,但他极擅谋术”。 “极擅谋术?满朝皆知,容世子阑,天纵奇才,不喜权术,可真真是是再清贵不过的人了。” 慕长安言语间极是平淡。 修昭一时也分不清她是个什么意思,只摇摇头,极认真地说道。 “我曾听我爹与叔父提过,王爷曾说过,若论谋术,假以时日大翌朝堂能出其右者,不足三四”。 慕长安闻言瞧着他轻声淡笑道,“阿昭,假以时日,这天下也多得是奇才入仕”。 修昭还待再说,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松了松唇角,终是一言不发。 自决定回京起,慕长安前几日便陆陆续续召了回南文官及诸将布置交代了一番。 今日唤修昭来,不过是因之前他外出巡城不在回南,方才突然便想亲口告诉他准备一道回京,却不想把准备回京路上跟他细说的话,不知怎地,尽数说出了口。 “罢了,我明日出发,今夜你怕是歇息不了了,且去忙吧”。 修昭拱手应是,退出了书房站在廊下,并未如往常一般阔步直接出府,而是转身环视整个苍梧阁。 天色已晚,这座王府如往时一般,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存在。 长安幼时性子跳脱,越长大却越发沉静,王爷王妃过世后尤甚。 她虽从不曾说过,但他亦心知她必是痛极苦极,再加上她一直在明里暗里在查当年的事。 她从未有意避着他,是以她的怀疑,她的顾虑,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他更清楚的是,依长安的性子,无论有没有查出什么,一旦内心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她必不会甘心,也决不会善罢甘休。 修昭虽还未游走朝堂,可到底是出生于京城顶级世家门第,自小耳濡目染的便是权力场上那一套。 世家的孩子天生的政治嗅觉告诉他,此时回京,必然是一番风起云涌。 他收回目光,驻于廊下良久,过了会儿,终是提步出了亲王府,前去军营打点。 父亲在他出发来回南的那一晚告诫他的话,他一直记着。 “你是修昭,你是修氏一族未来的当家人,所以,你也不只是修昭”。 他不止是他,他不仅是忠勇府嫡长子,也是独子。 他背负着的,是一个家族的殷切期望,肩上挑的,是一门忠烈的担当和责任。 有些话,止于唇齿是最好的,最好的。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