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巍巍大翌 第四章 江天一色无纤尘-《大翌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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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景阑瞧着前方马车渐行渐远,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昔年赢渠王庭遇着的那个年纪尚幼,眼神却是极为执拗的女孩儿。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且方才也不过惊鸿一瞥,可他却足以断定,她就是她。

    那一年,是天德十八年。

    容易看着修少将军热情邀请世子吃酒,然而世子看起来却像是恍若未闻的模样,不由心急。

    好在修少将军剑眉微蹙时,世子开口了,“公务在身,不便饮酒”。

    然而少将军走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的路子,是以并未问及这位容世子千里迢迢而来有何公务,只意思意思道,“世子若不嫌弃,不如暂住王府?”

    长安让他好生招待贵客,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住所问题,虽然王府如今主子远行,容景阑并不会进去住,然而依礼,问还是要问上那么一嘴的。

    “有劳将军”,容易听见自家世子这么回道,不禁嘴角微搐。

    王府现在可没有正经主子啊世子!

    容易回想着此前自家主子十分知礼的模样,一时之间心里也是颇为复杂。

    再抬眼看着那位修少将军也是愣住了的模样,竟隐隐有些同情。

    此刻修昭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得一路将人请进了王府客居,光明院。

    纵然王府如今暂无主子,但长安郡主离开前是开了口的,让务必要让这容景阑宾至如归。

    修昭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笑道,“今晚昭设宴为世子洗尘接风,届时咱们一定一醉方休!”

    容易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此刻这位少将军在他心里显然是个酒鬼形象了。

    “不必开宴”,言罢容景阑便率先独自进了院子,容易看着这位修少将军,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开口。

    好在这位少将军大小也算是位故人,对这位冠盖满京华的容亲王世子的脾性也算知晓一二,知他是出了名的喜清静。

    是以此时善解人意的少将军紧随其后一同进了院子,端立在廊下,朗声道,“世子远道而来一路风尘,昭便不打扰世子休息了”。

    容易连忙对他行了个礼,少将军英姿焕发,笑着离开了。

    容易禁不住叹道,少将军真是一位平易近人,善解人意的好将军。

    此刻善解人意,脾气甚好的修少将军甫一踏出光明院,便一眼瞧见了对面的正大院。

    他此刻心里是万分后悔,早知便该将容景阑那厮带去对面,让大正同他在一块儿待着才好!

    “正大光明”是九章亲王初来回南时为两座客院起的名儿。

    亲王不喜文墨一道,是以并无太多兴致给院子命名,还是看着王妃刚来回南那会儿兴致勃勃地在后院取名,他便也将前头各院也逐一取了。

    而“大正”则是九章亲王从战场上捡回的鹦鹉,因王妃不喜它没日没夜的吵闹,王爷遂把它提溜去了离后院最远的前院前头的客院。

    修昭一路疾行,朝王府外而去。

    方才容景阑已明言公务在身,他如今既然主动现身,且又住进了王府,他既在明处,他又有何惧。

    想来至多也只是皇城有了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并无大碍。

    心里这样想着,修昭却是掉头便去了军营,少将军认为当务之急是将回南军营整顿一番,无论如何,还是要亲眼再确认一番,方才安心。

    至于另一头的齐管家听到少将军吩咐光明院中贵客不能慢待,还不等他细细问了贵客有何避忌,他便匆忙忙走了。

    是以齐管家只得亲自前去前院,找了个伺候的问话。

    得知是王府客院难得住进了人,且还是自京城而来的容王爷的世子爷时,那真是各处糕点流水似的往光明院送去。

    无他,管家早年也是随九章亲王上过战场的,也是与容王爷打过几次照面的,后来城原战事因救了一位年轻小将瘸了一只腿。

    九章亲王看在他哥哥,京城里王府大管家齐阳的面上,留他在这儿回南城的九章王府做了管家,一晃至今,算起来竟也有十五年了。

    还在军中那会儿王爷偶有一次闲暇时便说起过,容王嗜甜,行军打仗倒是无妨。

    若是在战场之外,吃食之上不经心,那老家伙可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

    王爷总喜欢叫容王老家伙,虽然他们年龄仅仅相差了三岁。

    想起自家王爷,齐亮不由得神色黯然,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齐亮这般想着,只愿老天爷垂怜,让他家郡主这一生顺遂无忧。

    能够像王爷当初希望的那样,长乐未央,平安喜乐。

    却说修昭离开后,容易忙不迭进去伺候自家主子,心里想了又想,话头在舌尖处滚了又滚,终于是没忍住出了声儿。

    “世子爷,咱们来别人府中做客,主人家设宴款待是礼数,也是敬重。”

    所以您不要动不动就冷待人。

    “忠勇将军府与王府定亲了?”

    容景阑随意出口的一句话却叫容易大骇。

    “世子,女子闺誉何等重要,您怎能,怎能”怎能数声,容易也不敢真说出来。

    他家世子不通人情世故,但架不住位高权重啊,除了王爷与皇城里那位,谁敢道他一句不是。

    可他容易不过就是个奴才,哪敢放肆,可又念着临行前王妃的吩咐,一时之间容易竟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容景阑看着他那恨不得原地打转的模样,沉声下了定论,“那便算不得主人”。

    得亏容易自小跟着自家主子长大,好歹也算是听懂了这句话。

    再想起长安郡主方才离府前的话语,难道自家世子是觉得得等他日回京郡主亲自设宴?

    容易忽然间,便又不懂了。

    世子爷说完又难得多看了容易一眼,容易瞬间油然而生一股莫名之感,不知他家主子何意,正细细想着,却听自家世子续道,“莫以讹传讹”。

    自然,若是容成在这儿,必是得在心里道一声“倒打一耙”的。

    可容易毕竟不是容成,此时他已然愣住了还未回过神来,遂只得老老实实应声称是。

    在他有限的经历里并不知此刻该说什么话才最为恰当,他此时已经老老实实开始反省自己以讹传讹这件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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