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所以听到的那一段对话无疑是解答了年幼的慕长安心里关于母亲的一大半问题。 自那以后,她与她母妃之间那本就不多的的母女情也就更淡了。 两个陷入同样陷入往事回忆的人,久久无言。 李氏将视线放在绕亭穿过的水波上,这个孩子说她不曾怪过她这个老婆子,李氏是相信的。 有时候,你不曾对什么人,或什么事抱有什么期待。 那么之后无论过程或结果如何,你也都是不会失望的,自然也就不会产生任何怨怪的情绪了。 良久,慕长安阖了眼,睁眼时,已是低眉浅浅淡淡地轻声开口了。 “外祖母,人人皆是生来便就如此,凡事有取舍,自然是有得有失,而缘分,虽然从来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但却最是不可强求的。” 比如,她的父母亲缘,再比如,她和她的母妃。 这话,李氏是听懂了的。 长大之后,慕长安读了越来越多的书,晓得了越来越多的道理。 见识到了越来越多的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越来越多的不敢忘怀。 她便也渐渐明白过来了,她呀,也不过就是母女情缘淡了些。 与这世间众生诸多苦痛相比,委实是算不得什么的。 “安安,无论是位及至尊,还是贩夫走卒,这做人啊,都要学会知足,若有一日你记起了大姐姐这句话。” 慕长安还记得当时的大姐姐近乎于执拗地按着她的双肩,一字一句地极认真地告诉她。 “安安,你记着,不论你是因了什么记起来的,你切记不要犹豫,当舍则舍。” 这也是她那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大姐姐在天德十八年匆匆忙忙间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只是大姐姐说的太晚了,而她,也懂得太晚了。 索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出生于王府,蒙父母不弃,受教于洛水,得阿姐厚爱,身边二三好友在侧。 她迄今为止这并不算长的短短一路,已然算得上是顺遂至极,这就已经是这十丈软红里难得的一桩幸运事了。 人这一生,毕竟是太长了,有太多需要拿起的人,需要放下的事,而父母与子女一场缘分,不过山水一程。 她其实也并没有年幼时那般介怀了,因为她知道了,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也强求不来的。 李氏收回了视线,转首看向她的小外孙女。 “你母亲是我唯一的女儿,有些事,你不愿意说,我老婆子也不问了。” 断了顿,李氏看着面前的小孙女,第一次面带肃色,眉梢眼角间尽是岁月浮沉留下来的通透与坚强。 “但只有一件事你须记着,外祖母能做的比你想象中能做的还要多得多,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去做的,你要记着,还有外祖母。” 李氏说完,竟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在闺阁时的那般年纪,那时候她固执地想告诉父母,并非世间女子皆不如男。 那是她最意气风发的年纪,那也是她最骄傲的一段时光。 许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她慢慢地松了面色,却仍然是正视着面前的小孙女,“长安,你要相信外祖母。” 浮世万千,这世间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太多了,这世间不可以对人言的话,也太多了些。 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牵扯任何人,那就这样了吧。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