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巍巍大翌 第六十七章 夜阑卧听风吹雨-《大翌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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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此以往,三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是突飞猛进。

    尤其是修栎与慕之琰,因着二人年纪相近,而且修栎是家中独子。

    而慕之琰虽然兄长不少,但他母后只给他留下了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即是先帝,仁宗皇帝。

    当年还是一个不甚受宠的普通嫡出皇子的仁宗自小就性子沉寂,心思深沉,所以平时就甚少有时间和弟弟交流。

    所以慕之琰和修栎二人相识之后几乎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只是后来郕王意欲角逐太子之位,慕之琰为了成为他嫡亲的哥哥入东宫的倚仗,毅然决然地远走边关决心建功立业成为兄长的助力。

    而修栎则留在了京城,也留在了京郊大营里,后来又总是在东境与京城之间往返,二人连见一面都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但是从少年时代就开始的兄弟之情不是那些寻常的感情所能同日而语的,它自然是十分牢靠且坚固的。

    而这体现在他们二人各自征战,天各一方多年,虽然极少往来,但兄弟情分丝毫不减当年。

    即便是昔年仁宗尚还在世时也早就以为他们二人之间的情分早就淡了,毕竟是小时候的玩伴,年岁大了,自然也就容易散了。

    左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但实则不然,随着他们二人的年纪渐长。

    他们各自都有了越来越多的经历,增长了越来越不凡的见识,开阔了越来越宽广的视野。

    与此同时,他们之间的情谊也越发浓厚起来了。

    再后来,他们二人之间那样日益醇厚的兄弟情谊也被他们两十分默契地延续到了下一辈的身上。

    所幸,他们小辈之间的感情丝毫不逊色于他们当年。

    所以修栎时常会觉得,小辈如此,也算他们这老一辈的给他们打下来的一大福报了。

    瑞和一年末,更加没有人知道的是,回南城破前曾有一小队人马趁着人心惶惶,城内正乱时紧急出了城。

    之后这小队精锐人马几番周折后,各自易容到了盛京城里的忠勇大将军府内。

    彼时已经成为修氏一族的脊梁,早已经接替父亲成为新一任的忠勇大将军的修栎,也早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意气与无畏。

    取而代之的是多年来的丰富的阅历和朝堂上官场里的权利的相互倾轧所带给他的沉稳和坚韧。

    只是即便如此,修栎捏着信纸一角的手彼时也禁不住地在发抖,而且他发现,他着实是用尽了全力也控制不住正抖得厉害的手。

    那一封信里装着的三张信纸,有两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的纸,并没有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未尽的遗愿,全然是托孤之意。

    “如今南境早已失了先机,且援军迟迟未到,战场上的机遇稍纵即逝,今延误战机必是一场血战。”

    “从军之人,或老死病榻之上,或当以身殉国,我数万回南儿郎从今而后或将以天为床,以地为被了。”

    “我与皇兄一母同胞,虽然对他的行事作风不甚认可,但自问我们兄弟二人从未因兵权生过任何嫌隙,如此九泉之下我也不至于无脸面见父皇与母后了。”

    “与君相识,确为我一生之幸。”

    “我这一生,父皇勇武,母后心慈,两位兄长,一位已经先走一步去侍奉皇父了,如今正好我也要去了。”

    “恒勇哥哥,惟愿善安。”

    “往日总觉得还有许多事还没有去做,临到如今倒是觉得这一生着实已经没什么是非要去做不可的事情了。”

    “遗憾未必不是另一种圆满。”

    “还有一事得劳兄长挂心,我一生惟得一女,视若珍宝贮之,平生只望能护她周全,为她择良婿,和她母亲一道守着她一生长乐未央。”

    “如今来看怕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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